熬糖
2016-08-10 16:45:41 来源:岳西热线 作者:柳瑞林 点击:
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,在无钱买糖,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糖的情况下,母亲用外婆教会的传统的手工,用红薯或山上采摘来的金樱子(山上长的一种野果)熬糖,为我们解馋。
每到立冬之后,母亲就开始筹备熬糖的事。
熬糖那天,天刚麻麻亮,母亲就起了床,挑着笸箩从我家屋后的红薯洞里,拿出几笸箩红薯,挑回家,倒在地上,拣些个头大,颜色鲜艳,没有沙虫眼的红皮山芋浸在门前的小溪里,用洗衣的刷子一根根的洗净,放到晒稻架上晾干。
锅灶下,一个星期前,父亲就备好了几大捆又粗又干的杂树柴,母亲把晾干了水的红薯倒进大锅里,往锅里添上两瓢水,锅灶里燃烧起熊熊大火,母亲一边往锅灶里着柴火,一边吩咐父亲找出浆架、纱布包袱,锅里冒着热气,不一会儿就闻到红薯扑鼻的香气。一个小时后,红薯蒸熟了,退去锅灶里的柴火,利用大柴烧过后的炭火焖一会,那诱人的香气氤氲着整个厨房,大约半个小时后,母亲掀开锅盖,用锅铲将蒸熟的红薯捣碎成泥,盛起来装在饭盆里冷却,再用刷子将锅洗净,然后将浆架架在锅面上,这时在一旁抽烟的父亲丢下烟筒,赶紧来帮忙,他用双手牵着纱布袋口,母亲一只手拿着锅铲,一只手拿着葫芦瓢,把饭盆里的红薯泥装进纱布袋,再舀几瓢清水倒进袋子,父亲一手拽着袋口,一手在袋子里划来划去,红薯汁顺着浆架淌进锅里,洗清一袋红薯泥后,再换一袋接着洗,待饭盆里红薯泥舀完了,锅里的红薯汁也漫到了锅边。
接下来,母亲又坐在锅灶下面,再次把锅灶烧着,锅灶里熊熊的火苗映红了母亲那布满皱纹的脸,此时母亲显得格外舒心。母亲一边用火钳夹着柴往锅里添,一边和父亲说着家长里短的话,待锅里的红薯汁煮沸腾以后,母亲把锅灶里的柴火用火钳夹一些出来,只留少部分的柴火在锅底,让锅里的红薯汁越熬越少,到了下午四五点钟,锅里的红薯汁只剩下三分之一了,母亲用筷子插进锅里,再顺势捞起,红薯汁熬成了糖丝,从筷子头上滑下来,这就意味着红薯糖快要熬成了,一直守候在锅台边的我们兄妹几个,急不可耐地嚷着要吃糖,母亲瞪着眼,说:“吃不得,会烫死你的!等冷了,会有你们吃的。”我们只好在一旁干等着。待傍晚掌灯时分,锅里不再冒热气了,红薯汁里的水分熬干了,说明熬糖的火候到了。等锅灶里的炭火化为灰烬了,这时,母亲用铜瓢将糖稀舀到瓦罐里。
就这样,母亲熬了红薯糖,又熬金樱子(山上长的一种野果)糖。有时也熬米糖。熬制的过程大致相似。
母亲用她那勤劳的双手,熬制的红薯糖、米糖、金樱子糖,使家里清苦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,甜甜蜜蜜。